I'll be there for you
These five words I swear to you
When you breath, I wanna be the air for you
I'll be there for you
「啊啊啊……」
又來了，一首歌要唱幾次啊？就算唱得五音不全，光聽那嗚嗚啊啊的音調就知道江聰明又重覆播放到同一首歌了。
李永發煩躁的轉著筆，雖然想叫室友閉嘴，但半個小時前對方就已經一臉委屈地戴上耳機，他也不好意思再發難──畢竟昨天晚上當自己用電腦播放德州電鋸殺人魔時，江聰明也只是碎碎唸著窩進棉被裡而已，並沒有提出任何抗議或要求。
I'll be the water when you get thirsty, baby
「啊啊啊……」
又來了，一首歌要唱幾次啊？就算唱得五音不全，光聽那嗚嗚啊啊的音調就知道江聰明又重覆播放到同一首歌了。
李永發煩躁的轉著筆，雖然想叫室友閉嘴，但半個小時前對方就已經一臉委屈地戴上耳機，他也不好意思再發難──畢竟昨天晚上當自己用電腦播放德州電鋸殺人魔時，江聰明也只是碎碎唸著窩進棉被裡而已，並沒有提出任何抗議或要求。
I'll be the water when you get thirsty, baby
When you get drunk, I'll be the wine
「嗚……喔喔……」
當歌曲飆到高潮，唱歌的人也跟著微微仰起了脖子。
李永發的筆愈轉愈快，文字學的筆記一直攤在同一頁；注意力愈拉愈遠，到最後根本無法集中，倒是傳進耳裡的歌詞一個字比一個字清楚：
Didn't mean to miss your birthday, baby
「靠！唱得這麼深情，原來只是因為忘了生日在賠罪啊？」
「嗄？」
江聰明拿下耳機回頭一看，只見身後那人正以飛快的速度轉著筆，上身半歪過來，挑眉揚唇，笑得憤世嫉俗。
「前面唱得天崩地裂、之死靡他，結果這句一出來就破功了嘛！生日？呿！」
「不，這首歌不像你想的那麼……」
「一定是！」已經完全進入偏激模式的李永發先生左手在桌面上一拍：「我就是搞不懂過個生日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要送禮物要吃蛋糕要特別祝賀，如果不幸忘掉了還會被記恨！慶生會要是不想參加還會被戴頂帽子說你不合群歹鬥陣！生日是母難日耶，受苦的是媽媽啊！就算要有什麼活動也應該是去向自己老媽跪謝生養之恩才對吧？所謂的『壽星』難道真的曾經在這個日子裡為自己的存在做過什麼努力嗎？沒有吧？那到底在得意個什麼勁啊！」
沒──沒有人在得意啊……江聰明維持著回頭的姿勢僵硬了十幾秒，才愣愣地回道：「雖然有點離題，不過……小發發你是受過什麼跟生日有關的打擊嗎……」
能夠一口氣吐出長串怨言，想必是借題發揮。
「……沒有，少囉嗦。」
李永發用力抿緊嘴唇，把上半身轉回自己桌前，低下頭粗魯地翻著筆記。手上轉著的那枝筆不時撞擊桌面，發出喀噠喀噠的噪音。
＊ ＊ ＊ ＊ ＊
「永發，晚上七點有沒有事？」
「幹嘛？」
同班的女同學左手拿著巴掌大的記事本，右手拿著筆，像是在登記人數。「要不要參加班上的生日會？你也參加的話就有二十個人，場地飲料鮮花和蛋糕費用均攤起來大約二百五左右，禮物則是自備……」
李永發皺眉。「我們班什麼時候開始辦生日會了？而且妳又不是幹部──」
「唉唷！就幫今天同一天生日的兩位壽星一起慶祝嘛！機會難得，你別那麼官腔嘛！」她發出有點刺耳的笑聲，重重一掌打在李永發手臂上。
真是他媽的痛……李永發微微瞇起眼睛。「我沒空。」
「咦，所以說你不去嗎？可是今──」
「唉唷唉唷，好忙好忙，再見再見。」
不等她說完，李永發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看錶，同時背起背包迅速離開，在五秒內成為遠方的一個小點。
＊ ＊ ＊ ＊ ＊
今天的寢室裡非常安靜，沒人在唱歌，只有轉筆和翻書的聲音──已經九點半了，江聰明還沒回來。
八成是白白上繳二百五去參加那個生日會了吧？李永發用鼻子哼了一聲。
不在也好，這樣就沒人吵他看書了──雖然他已經浪費了兩小時左右的安靜獨處時間在ＢＢＳ上面瞎混──這時，內線電話響了。
「喂？」
話筒裡傳來另一位女同學的聲音。
「永發嗎？你可不可以到門口來一下？我有東西要給阿江，可是我不敢在生日會露臉，因為我騙她們說晚上有事了……你能幫我轉交嗎？」
「啊哈哈哈，沒問題。」
她和自己是同一國的！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李永發立刻穿上外套和室外拖鞋，大步往宿舍門口走去。
「這邊這邊。」穿著厚外套的女生在鐵門邊朝他拚命招手。
「什麼東西啊。」
李永發走近她，一看見她手上捧著的東西，眼睛瞬間睜大。
那是一個……一個……盒子。
用閃亮亮包裝紙包著、用紅噴噴蝴蝶結裝飾，怎麼看都像是……
「這是要給阿江的生日禮物。」她單手叉腰，把禮物往前遞出。「我上次跟他提過這個東西，他就一直叫說很想要，剛好今天是他生日，就買來送他囉。」
「今天……」是他生日？
可是他一點提醒或暗示都沒有──李永發在接過禮物的瞬間整個人當機了。
＊ ＊ ＊ ＊ ＊
「你怎麼都沒說？」
十點左右回到寢室的江聰明才剛打開門，就迎上一張臭臉。
「那個……」他一邊脫鞋子一邊左右張望，想找個容器把手上那束花插起來。「你是說生日的事嗎？」
「廢話。」李永發雙手在胸前交疊，端坐在椅子上的樣子有點像古老電玩遊戲裡的大魔王。
「因為你說過生日很煩嘛……」江聰明抓抓頭。
「那……那個是講別人啊……」你又不是別人。李永發說不出下半句話。
「什麼？」江聰明還在左右張望，沒聽見對方含在嘴裡的囁嚅聲。
想起來了，衣櫃裡有一個沒在用的小字紙簍。他彎腰鑽進衣櫃深處，把那個字紙簍挖出來，接著把花束插進去。
直起腰之後，那張臭臉忽然來到面前。
「這個是家瑩要給你的。」李永發伸出左手。
「喔，哇，謝謝。」
「這個是我要給你的……」李永發伸出右手。
「咦咦？」江聰明嚇了一跳。「這是什麼？」
「蛋糕……剛剛去買的。」李永發臉色愈來愈臭，視線開始向上下左右飄移。
「買給我的？你買的？」江聰明音量提高，一雙眼睛水漾漾地亮了起來，臉頰也浮現出迷人的紅暈。
「可是已經很晚了，所以蛋糕只剩這種的──」
李永發用笨拙的十指打開長方形紙盒，露出裡面的蛋糕。
「虎皮蛋糕？」江聰明又愣住了。
「還有……蠟燭在這……幹，我說要蠟燭時那個老闆娘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詭異！這樣果然很奇怪吧？啊啊？」
在同居人崩潰的前一秒，江聰明卯足全力撲了上去。
「不奇怪不奇怪，我超喜歡虎皮蛋糕！謝謝你！我好高興！」
「……真的？」李永發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
江聰明用力點頭。「快，我們來點蠟燭，然後你要唱生日快樂歌？」
「……生日快樂用說的就好了，我不要唱。」
「好，那你用說的，要羞答答甜蜜蜜地說。」
「……」
「說啊。」
「生日快樂。」
嗯嗯，害羞有餘甜蜜不足，而且四個字幾乎糊成一個字。不過算啦，已經很有誠意了。江聰明一邊哼歌一邊把蠟燭插在虎皮蛋糕上，開心得不得了。
「……你真的喜歡虎皮蛋糕？」雖然還掛著臭臉，不過掩飾不了那張薄薄臉皮下的忐忑。
江聰明望向李永發，眼睛笑得彎彎的。
「對呀，因為它很可愛。」
「……可愛？」
「明明是香香軟軟入口即化的蛋糕，卻披著虎皮裝酷──你不覺得這種落差很可愛嗎？」
就像現在的你一樣可愛呢。
＜完＞
「嗚……喔喔……」
當歌曲飆到高潮，唱歌的人也跟著微微仰起了脖子。
李永發的筆愈轉愈快，文字學的筆記一直攤在同一頁；注意力愈拉愈遠，到最後根本無法集中，倒是傳進耳裡的歌詞一個字比一個字清楚：
Didn't mean to miss your birthday, baby
「靠！唱得這麼深情，原來只是因為忘了生日在賠罪啊？」
「嗄？」
江聰明拿下耳機回頭一看，只見身後那人正以飛快的速度轉著筆，上身半歪過來，挑眉揚唇，笑得憤世嫉俗。
「前面唱得天崩地裂、之死靡他，結果這句一出來就破功了嘛！生日？呿！」
「不，這首歌不像你想的那麼……」
「一定是！」已經完全進入偏激模式的李永發先生左手在桌面上一拍：「我就是搞不懂過個生日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要送禮物要吃蛋糕要特別祝賀，如果不幸忘掉了還會被記恨！慶生會要是不想參加還會被戴頂帽子說你不合群歹鬥陣！生日是母難日耶，受苦的是媽媽啊！就算要有什麼活動也應該是去向自己老媽跪謝生養之恩才對吧？所謂的『壽星』難道真的曾經在這個日子裡為自己的存在做過什麼努力嗎？沒有吧？那到底在得意個什麼勁啊！」
沒──沒有人在得意啊……江聰明維持著回頭的姿勢僵硬了十幾秒，才愣愣地回道：「雖然有點離題，不過……小發發你是受過什麼跟生日有關的打擊嗎……」
能夠一口氣吐出長串怨言，想必是借題發揮。
「……沒有，少囉嗦。」
李永發用力抿緊嘴唇，把上半身轉回自己桌前，低下頭粗魯地翻著筆記。手上轉著的那枝筆不時撞擊桌面，發出喀噠喀噠的噪音。
＊ ＊ ＊ ＊ ＊
「永發，晚上七點有沒有事？」
「幹嘛？」
同班的女同學左手拿著巴掌大的記事本，右手拿著筆，像是在登記人數。「要不要參加班上的生日會？你也參加的話就有二十個人，場地飲料鮮花和蛋糕費用均攤起來大約二百五左右，禮物則是自備……」
李永發皺眉。「我們班什麼時候開始辦生日會了？而且妳又不是幹部──」
「唉唷！就幫今天同一天生日的兩位壽星一起慶祝嘛！機會難得，你別那麼官腔嘛！」她發出有點刺耳的笑聲，重重一掌打在李永發手臂上。
真是他媽的痛……李永發微微瞇起眼睛。「我沒空。」
「咦，所以說你不去嗎？可是今──」
「唉唷唉唷，好忙好忙，再見再見。」
不等她說完，李永發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看錶，同時背起背包迅速離開，在五秒內成為遠方的一個小點。
＊ ＊ ＊ ＊ ＊
今天的寢室裡非常安靜，沒人在唱歌，只有轉筆和翻書的聲音──已經九點半了，江聰明還沒回來。
八成是白白上繳二百五去參加那個生日會了吧？李永發用鼻子哼了一聲。
不在也好，這樣就沒人吵他看書了──雖然他已經浪費了兩小時左右的安靜獨處時間在ＢＢＳ上面瞎混──這時，內線電話響了。
「喂？」
話筒裡傳來另一位女同學的聲音。
「永發嗎？你可不可以到門口來一下？我有東西要給阿江，可是我不敢在生日會露臉，因為我騙她們說晚上有事了……你能幫我轉交嗎？」
「啊哈哈哈，沒問題。」
她和自己是同一國的！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李永發立刻穿上外套和室外拖鞋，大步往宿舍門口走去。
「這邊這邊。」穿著厚外套的女生在鐵門邊朝他拚命招手。
「什麼東西啊。」
李永發走近她，一看見她手上捧著的東西，眼睛瞬間睜大。
那是一個……一個……盒子。
用閃亮亮包裝紙包著、用紅噴噴蝴蝶結裝飾，怎麼看都像是……
「這是要給阿江的生日禮物。」她單手叉腰，把禮物往前遞出。「我上次跟他提過這個東西，他就一直叫說很想要，剛好今天是他生日，就買來送他囉。」
「今天……」是他生日？
可是他一點提醒或暗示都沒有──李永發在接過禮物的瞬間整個人當機了。
＊ ＊ ＊ ＊ ＊
「你怎麼都沒說？」
十點左右回到寢室的江聰明才剛打開門，就迎上一張臭臉。
「那個……」他一邊脫鞋子一邊左右張望，想找個容器把手上那束花插起來。「你是說生日的事嗎？」
「廢話。」李永發雙手在胸前交疊，端坐在椅子上的樣子有點像古老電玩遊戲裡的大魔王。
「因為你說過生日很煩嘛……」江聰明抓抓頭。
「那……那個是講別人啊……」你又不是別人。李永發說不出下半句話。
「什麼？」江聰明還在左右張望，沒聽見對方含在嘴裡的囁嚅聲。
想起來了，衣櫃裡有一個沒在用的小字紙簍。他彎腰鑽進衣櫃深處，把那個字紙簍挖出來，接著把花束插進去。
直起腰之後，那張臭臉忽然來到面前。
「這個是家瑩要給你的。」李永發伸出左手。
「喔，哇，謝謝。」
「這個是我要給你的……」李永發伸出右手。
「咦咦？」江聰明嚇了一跳。「這是什麼？」
「蛋糕……剛剛去買的。」李永發臉色愈來愈臭，視線開始向上下左右飄移。
「買給我的？你買的？」江聰明音量提高，一雙眼睛水漾漾地亮了起來，臉頰也浮現出迷人的紅暈。
「可是已經很晚了，所以蛋糕只剩這種的──」
李永發用笨拙的十指打開長方形紙盒，露出裡面的蛋糕。
「虎皮蛋糕？」江聰明又愣住了。
「還有……蠟燭在這……幹，我說要蠟燭時那個老闆娘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詭異！這樣果然很奇怪吧？啊啊？」
在同居人崩潰的前一秒，江聰明卯足全力撲了上去。
「不奇怪不奇怪，我超喜歡虎皮蛋糕！謝謝你！我好高興！」
「……真的？」李永發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
江聰明用力點頭。「快，我們來點蠟燭，然後你要唱生日快樂歌？」
「……生日快樂用說的就好了，我不要唱。」
「好，那你用說的，要羞答答甜蜜蜜地說。」
「……」
「說啊。」
「生日快樂。」
嗯嗯，害羞有餘甜蜜不足，而且四個字幾乎糊成一個字。不過算啦，已經很有誠意了。江聰明一邊哼歌一邊把蠟燭插在虎皮蛋糕上，開心得不得了。
「……你真的喜歡虎皮蛋糕？」雖然還掛著臭臉，不過掩飾不了那張薄薄臉皮下的忐忑。
江聰明望向李永發，眼睛笑得彎彎的。
「對呀，因為它很可愛。」
「……可愛？」
「明明是香香軟軟入口即化的蛋糕，卻披著虎皮裝酷──你不覺得這種落差很可愛嗎？」
就像現在的你一樣可愛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