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時代錯誤(三)



  叮咚。

  從那天開始,每到星期五晚上,就固定會有一個男人帶著零食來按門鈴。

  「……你又來啦?」

  「我沒帶酒喔,所以,放我進去吧。」

  歐陽哲帶著無害的笑容,態度非常合作,在門邊自動打開袋子讓屋主盤檢,確定裡面沒有任何會讓人失去理智的東西。

  蝦味仙、杏仁果和雪碧。


  「……。」齊宇衡瞪著袋裡的東西。

  「嗯?還不夠安全嗎?」

  「……進來吧。」

  跟在齊宇衡身後走進屋裡,歐陽哲順手把零食放在茶几上,看著齊宇衡彎身打開電視櫃,搬出PS2。

  「謝啦!」

  歐陽接過搖桿後,盤坐在電視機前,立刻陷入了人人都會說日語的三國時代中。

  齊宇衡看著他津津有味的臉,不知怎地焦躁起來。

  應該有二個月了吧?每到禮拜五晚上,歐陽都會到自己家來打三國無雙。

  因為有過二次遇襲的經驗,齊宇衡強烈禁止歐陽哲留下來過夜,後者也順從地遵循這個規定,一到十二點,不用齊宇衡催促,就會自己起身回家。

  「我很喜歡四代耶!這一代好有趣!」歐陽這麼說。

  是很有趣沒錯啦……。

  但也沒有趣到連張角傳都要玩得淋漓盡致毫無遺漏吧?

  齊宇衡悶悶的在沙發上坐下,拿起歐陽買來的蝦味先,近乎粗暴的扯開了包裝袋。

  歐陽真的只是來打電動的,有時候甚至一整個晚上連話都沒搭上兩句。

  一開始還緊張兮兮的自己好像笨蛋一樣。

  「喔喔──!」

  張角軍,士氣上昇。

  「呿,妖人。」齊宇衡偷偷不屑了一聲。

  「嗯?」
  
  「沒什麼。」咬了滿嘴蝦味先,齊宇衡咀嚼得很用力。

  今天下班前,胡姊約大家一起去吃飯,他居然因為「歐陽星期五會來」而拒絕了聚餐的邀請;直到回到家裡時,他才驚覺自己被歐陽用這種方式制約了。

  啊啊啊啊為什麼我要為了這個眼中只有電動的傢伙乖乖回家等門呢!?

  畫面中,張角直取敵將,意氣風發。

  「……。」攤平在沙發上的齊宇衡看著歐陽哲專注的背影。

  張角是最後一個了,等張角傳破關之後,他就不會再來了吧?

  歐陽打電動時面色非常嚴肅,但眼神又很興奮,似劍的眉毛有時還會微微挑動……從一旁用冷靜的角度觀察,那表情實在有夠變態。

  不會再來……不會再來了。那,以後週五晚上都可以清閒了吧?話說回來……歐陽常來前的星期五晚上,自己又都在做什麼呢?

  竟然……想不太起來……齊宇衡打了個呵欠。

  敵將討伐成功。

  清點戰利品。

  咚咚咚咚咚……。

  朦朧間,聽見陌生的手機鈴響。

  歐陽哲放下搖桿接起手機,講電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喂?是,我是……」

  齊宇衡揉揉眼睛坐了起來,身上蓋著的外套滑落到腰間,抬手一看手錶,快要十點了。

  身上的外套是歐陽的。

  「……知道了,我會馬上處理,謝謝。」

  闔上手機後,歐陽哲轉過身子,一臉無奈:「我寫的那支程式跑起來出了點問題,我得回公司去修改。」

  「現在?很晚了耶。」齊宇衡訝然。

  「現在算早的了,有時候半夜二三點接到電話,也還是得爬起來。」

  「半夜被叫起來也要回公司嗎?」好辛苦的樣子。

  「我的電腦有跟公司系統連線,大部分在家裡用網路可以解決,有些就不行。」

  「喔……」

  歐陽哲伸手在地面上一撐,俐落的站起身子,背上背包後,右手食指朝齊宇衡用力一指,睥睨的眼神因為居高臨下而顯得更臭屁:

  「那我回公司去了,你別再趴在沙發上睡著了,那樣子超像拜拜用的麵龜。」
  「麵……」麵龜?

  「拜啦。」

  鐵門「喀嗒」一聲扣上,齊宇衡盯著關上的大門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歐陽的外套還披在自己膝上。

  電視還沒關,PS2也還沒收,畫面停留在遊戲主選單。被歐陽握了二個小時的搖桿,隨隨便便的放在地上──放在歐陽剛剛坐過的位置旁邊。

  齊宇衡離開沙發走向電視,正想把PS2收起來時,一看見那個被隨手放置的搖桿,就鬼迷心竅了起來──被莫名的欲望驅使著,齊宇衡伸出右腳,踩上歐陽哲坐過的地方。

  赤腳貼在木質地板上,微微的熱度從腳掌心傳了上來。

  那是歐陽的體溫……

  「嗚哇啊啊啊搞什麼啊我好噁心好噁心──!」

  齊宇衡腦裡忽然「啵」的一聲扳下了某種開關,他用力在地上拖著腳掌磨來磨去,咒罵道:「那是歐陽屁股的溫度!是屁股!屁股耶!」

  屁股嘎哈哈哈哈。

  咒罵了幾句,胸中又湧起小孩子那種因為某些特定名詞而爆出大笑的幼稚衝動。順應這種衝動大笑了兩聲之後,齊宇衡突然覺得好疲累。

  「我在幹什麼……。」

  齊宇衡全身脫力的癱回沙發上,發呆了很久,才再度起身,慢吞吞地把PS2收回櫃子裡。

  本來就只有一個人住的房子裡,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少了一個人」的感覺。

  整個人軟綿綿掛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地按著遙控器,反反覆覆輪迴了幾圈,幾十分鐘就這樣溜過去了,沒有一個頻道讓齊宇衡停下視線。

  電視節目……一直都這麼無聊嗎?

  長長吁了一口氣,他慢慢在沙發上趴倒,擺出被描述成「麵龜」的姿勢,隨手把歐陽哲留下的外套揉成一團當作枕頭墊在顎下。

  很舒服的姿勢,很……很好聞的味道。

  電視上的人影來來去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笑些什麼,橫豎映不進茫然的眼裡。

  鼻間是歐陽的味道,淡淡的。

  依戀的心情跟對這種心情的自覺一起萌芽,齊宇衡一邊想著大概是自己孤獨太久了,一邊抱緊了那件薄薄的外套。

  偶爾覺得寂寞沒關係的,反正,反正三國無雙……歐陽也快要全部破關了。

  哈欠一個接一個,可是他不想移動。

  叮咚。

  門鈴忽然響了。按鈴的人按得很輕,輕到從鈴聲中傳達出遲疑的味道。

  齊宇衡從沙發上彈起,抱著外套大步走到門邊,門一打開,就看見一排笑得閃亮的白牙。

  「太好了,你還沒睡。」

  「啊……」齊宇衡完全愣住。「那個……程式……改好了?」

  「改好了,其實只要幾分鐘就能改好。」

  「啊、喔……」閃身讓歐陽哲進門之後,齊宇衡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四十分了。

  這麼晚了,歐陽為什麼還要再回來?

  「啊,PS2我收起來了,你還要玩嗎?」

  「不用,剛剛我出去前就已經全破啦。」

  已經全破了?那是說以後真的就不會再來家裡打電動了嗎?齊宇衡站在沙發旁,心情百感交集得莫名其妙──既然不是為了電玩,那歐陽到底為什麼要再回來?

  好像也不是為了拿外套……。

  歐陽哲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選來選去,定在卡通頻道後,就專注地看起電視。

  齊宇衡僵在一旁──他回來是為了看飛天小女警嗎──?

  看了幾分鐘,歐陽哲發現身旁有人正不斷地朝自己投射刺人的視線。他轉頭接上齊宇衡的目光,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齊宇衡額角爆出青筋──這是在叫小孩還是在叫小狗?太瞧不起人了吧?

  然後,他抱著外套乖乖走過去,在歐陽哲拍過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並肩坐在沙發上,彷彿第一天上學的小學生一般動也不動地專心看著三個超暴力小女孩如何用她們的鐵拳拯救小鎮村。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齊宇衡顏面呆滯的任畫面上的五顏六色在眼裡閃過來閃過去,當悅耳的旁白感謝完飛天小女警時,牆上時鐘的時針和分針也在「12」這個數字上交疊了。

  十二點了。

  歐陽哲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伸了一個懶腰。

  「我該走啦,拜拜。」

  「……咦?」

  齊宇衡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隨著那高大身影的移動木然轉動頭顱,傻呼呼的看著歐陽哲繞過茶几,經過電視機前面,走向大門。

  歐陽站在門邊的背影刺得他眼睛有點痛。

  那種「有種痛」很快擴大成「非常痛」。在胸口。

  「……歐陽!」一直被捏在齊宇衡手裡的外套已經像條抹布一樣皺了。

  「嗯?」歐陽哲旋動門把,打開了大門。

  齊宇衡不敢走過去,只是從沙發上站起,向歐陽喊話:

  「……已經很晚了,今天……睡在我家吧。」

  口乾舌燥,心跳聲在耳朵裡像打雷那般響。

  「可以嗎?」歐陽哲表情紋風不動,唇邊的淺笑也一如平常。

  大門又被拉開了一點。

  「我說可以就可以!」

  忍無可忍般,齊宇衡丟下外套跑到門邊,伸手越過歐陽身體用力按上門板。

  大門「碰」地一聲關上了。

  比對方略矮半個頭的身子,也被人從背後緊緊摟住了。

  「為什麼今天可以?」

  歐陽哲微啞的聲音在齊宇衡耳邊吹著氣,藏在喉頭的震動既像笑聲又像嘆息。

  「因為……」一定是被他傳染的,才會連自己的聲音都啞了起來。

  「因為什麼?」

  「因為……」



  因為,你不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嗎?



  什麼都不做也沒關係,只是很想很想跟他在一起,很想很想待在他的身邊。

  想到即使距離十二點只剩二十分鐘,也要從公司趕回他家。

  想到即使一點都不喜歡張角,也要假裝很有興趣地把張角傳給玩到破關。



*        *        *        *



  當門鈴第二次響起時,一打開門,看見按鈴的人是歐陽,心裡真的高興得亂七八糟。

  歐陽離開前,自己急忙衝過去把大門關上,那種激動的心情也不是假的。

  可是,高興跟衝動,都能被歸類成一種叫做「一時糊塗」的東西……被歐陽哲直接壓倒在地板上的齊宇衡慢慢清醒過來,接著,感到一陣巨大的惶恐。

  背上頂著的地板,就是這二個月來每星期五歐陽打電動時坐的位置。

  自己被壓在這裡而不是床上或沙發上的理由再清楚不過了。這個理由在二個月間逐漸形成的過程,光想像就令他恐懼起來。

  「我總是坐在這裡……偷偷的猜著,你在做什麼……」

  「不、不用猜也可以,轉個頭就知道了啊……」

  「我喜歡猜。」那讓我很興奮。

  歐陽哲左手按在齊宇衡胸上,右手靈巧地勾開他的皮帶,齊宇衡那雙擋來擋去的手根本沒有擋到該擋的地方。

  「宇衡,我坐在這裡打電動時,你都在做什麼?」

  「……!」感到長褲跟內褲一起被扯離了雙腿,一陣血氣直衝齊宇衡頭臉。

  在明亮的光線下端詳著齊宇衡裸露的下半身,歐陽哲不加迂迴,直接覆上手掌。

  「告訴我吧……吶?」一點都不溫柔的愛撫著,所有動作都只為了挑起情欲。

  「……嗚!」齊宇衡全部的力氣都用來壓抑呻吟,無法回答歐陽哲的問題。

  可惡,歐陽的手指……會不會太專業了一點?

  溼熱的舌頭舔畫著自己的耳廓,齊宇衡的腦袋像被算好距離埋下地雷那般一區一區的引爆,毫無遺漏地炸成片片焦土──爆炸聲中,仍然能聽見歐陽哲沙啞的嗓音執拗的質問。

  「說啊。」

  「說……」要說什麼啊?

  齊宇衡咬牙,一波一波湧上的快感讓他眼角泛淚。

  微瞇的眼睛極度不甘的瞪著歐陽哲。

  那你自己呢?你坐在這裡打電動、一邊猜著我在做什麼時,你又在想些什麼?想著要像這樣把在你背後走來走去的我給壓倒,想了二個月嗎?

  因為你坐在這裡想了二個月,想到不能再想了,所以才會把我壓在這裡做這種事,才會像這樣又急又衝動、一點餘裕都沒有,才會這麼直接這麼粗魯的對待我……對吧?歐陽……

  「……啊!」

  高潮來臨的瞬間,齊宇衡弓起身子,緊緊扯住了歐陽哲衣襟。

  「嗚……啊、啊!放……啊!」

  柔軟的瀏海亂了,其下那張略帶稚氣的臉逼出了一片潮紅。

  歐陽哲壓制住身下扭動抵抗的軀體,愛撫著齊宇衡性器的右手沒有鬆開,反而借著那濡溼掌心的液體,更加殘忍而仔細地捏握那因為解放而變得極端敏感的部位。

  齊宇衡身體不受控制的跳動,抓住歐陽哲衣襟的手指絞緊再絞緊。

  「不、不要碰……好難過……混蛋……」

  「難過嗎?」歐陽哲停下了手,俯視著齊宇衡的表情不能不說是滿意。

  一樣身為男人,他知道那種被過度刺激而從敏感轉變成痛苦的感覺。

  那跟自己這二個月來的心情很相似。

  「……。」歐陽是故意的……齊宇衡含怨瞪著他,抓住他衣領的手指顫抖著緩緩鬆開。

「別放手啊。」

  歐陽哲抓握住齊宇衡意欲縮回的手腕,教導般地帶著他環上自己的身體。

  繞在自己背上的手很堅定的停留在那兒,卻又抖個不停,抖得讓他感覺得到。歐陽哲忍不住輕笑。

  「你怎麼會那麼可愛呢……」

  帶著體液的手指深深沈入了齊宇衡體內。

  「啊!」好粗魯……齊宇衡皺起了眉。體內的手指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接受程度,只是依著歐陽自己的步調,由一根增加成二根,恣意地旋轉擴張,拉扯又推擠。

  緊閉的眼皮仍能感覺到客廳裡白晃晃的燈光。

  禁忌感混著甜美的疼痛,卻只進行了一下子。歐陽的前戲短暫得讓齊宇衡來不及沈醉其中。

  「……?」

  感覺到手指抽離了自己身體,齊宇衡疑惑的睜眼,正好看見歐陽哲用一口漂亮的白牙咬開了保險套的包裝袋。

  歐陽長得很好看,咬開包裝袋的動作因為那滿溢的色欲而顯得……更好看。無法否認自己被這樣的歐陽吸引得頭昏腦脹,齊宇衡恨恨的看著他取出套子,卻又在他拉下拉鍊套上套子時像被人一拳揍上下巴一樣用力別開了臉。

  「你……那種東西,從哪裡拿出來的?」隨身攜帶?

  「需要套子的時候就能拿出來,是成年男人應具備的社交禮儀。」

  歐陽哲喉間的笑聲是頻率極低的長波,有足夠的力道穿透人體,把齊宇衡本來就有點發軟的身子牢牢釘在地上。

  「社……」社交禮儀?齊宇衡瞠目結舌。

  「是啊,你不這麼認為嗎?」

  「我……我是純情的男子漢,跟你不一樣……」

  歐陽哲的手抵住齊宇衡膝彎,強壓下他雙腿,腰部因而懸空。

  「我也很純情的。」

  哪──哪哪哪裡純情啊?壓著別人的腿還用又熱又硬的東西抵住人家那個地方有一下沒一下推擠著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純情?

  「騙子……」身後的壓力一點一滴的增加,意識到正在發生的事和即將要發生的事,齊宇衡的意識沒有因為性慾的衝擊而渙散,反而無比清楚起來──

  歐陽很邪惡,非常非常邪惡。

  這裡是客廳的地板,在沙發和電視機中間。歐陽是故意的,故意在這裡跟他做愛,故意留著明亮的大燈,故意在他日常起居的空間裡留下淫靡的記憶。今晚過後,自己大概沒有辦法像平常那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低頭咬住齊宇衡從滑落的T恤領口露出的肩膀,牙齒深深入肉的同時,歐陽哲用力壓緊齊宇衡輕輕搖晃著的雙腿,猛然將自己的慾望埋入對方體內。

  齊宇衡繃緊了身子,痛得說不出話來,掙扎了半晌,才吐出破碎的字句:

  「你……騙子……」

  歐陽哲放開了唇齒,看著齊宇衡肩上那一圈深陷的牙印,低低的笑著。「我沒有騙你,你以後就會慢慢知道……我有多純情。」

  「純、情……?騙誰……啊!」

  趁著齊宇衡分神說話的時候,歐陽哲抬起他的腰,一口氣整個推入,把他的話尾打散成細碎的呻吟。

  痛得好想揍人……齊宇衡咬得牙都要碎了,卻感覺到歐陽根本沒有意思要等自己習慣,因為他一邊低嘆著「好緊啊」一邊開始抽動了。

  「歐陽哲,你這個……粗魯人、猴急鬼……虐待狂……啊、嗚……!」

  一隻大手很溫柔的撫上齊宇衡汗溼的頭髮,跟下半身的狂暴程度比起來,這隻手簡直像是別人的一樣。

  「抱歉……下次、我會好好做足前戲的……我還想親你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歐陽哲的聲音喘得很色情,一手按住齊宇衡髖骨固定那正被他肆虐的部位,另一手則隨著口中話語,一一點過齊宇衡的鎖骨、乳頭和陰莖。

  下、下次嗎?下半身被抽插得又麻又痛,快要失去知覺了……齊宇衡環在歐陽背上的手報復性地在他背上扒抓,隔著衣物的觸感讓他更加憤怒。

  這傢伙連衣服都沒脫……。

  「你混蛋……歐陽哲……你、混蛋……啊!」

  「別這樣嘛,宇衡……拖延時間的話,我怕你會後悔……我好怕你後悔啊。」

  歐陽哲雙手緊緊扣住齊宇衡的腰,用力得彷彿真的很害怕對方會後悔逃開似的──即使他的器官,正深深埋在齊宇衡的體內大肆攻掠。

  整個人被劇烈的搖晃著,背上滲出的汗水溼透了衣衫,跟木質地板相觸摩擦的觸感讓齊宇衡好難受。

  怕我後悔……嗎?齊宇衡艱困地撐開眼睛,望向正用疼痛和欲望支配著自己的歐陽哲──他的臉上寫滿了性欲和莫名的情緒,正帶著微笑,著迷的看著自己。

  「嗯……啊、啊……」身體內部的疼痛和伴隨疼痛生起的快感,像野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齊宇衡的視線被無意識的淚水模糊得迷離成一片。

  你怕我後悔嗎?歐陽。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齊宇衡試著解讀歐陽哲那著迷的視線裡除了性欲之外的其他情緒,卻怎麼樣也無法了解。

好像有個重錘落到胃裡一樣,從胸口到肚子都好難過好難過。

  然後,在被侵入、被搖晃、被深掘和拉扯的同時,他仰望著歐陽稜角分明的臉,感到一陣濃濃的後悔。